胃好像被E61養壞了,下午不過為了讓自己有精神點,泡了一杯三合一的咖啡,結果就開始胃不舒服。傍晚吞了兩顆胃藥才好。
因為忽然晚餐想吃義大利麵,就跑回以前學校旁的118巷吃,回程路上去公館茉莉晃了晃,拿了蘇偉貞的「陪他一段」和「我們之間」,還赫然撿到一本「拯救與逍遙」。
蠻欣賞蘇偉貞,或許是政戰出身的關係,她下筆極精簡洗鍊,不說廢話。這種筆觸說來蠻冷硬的,卻很對我的胃。(說來奇怪,我自己卻常常不由自主的太賣弄文辭。)
「陪他一段」是她的第一本小說集子,沒畢業前跟學校圖書館借來看過,不記得內容,卻很記得前言和後記,尤其是前言,是蘇偉貞的爸爸蘇剛寫的「女兒和她的小說」。就那樣坦坦率率的,一筆一畫,刻寫著自己的女兒。他說「她就這樣長大了,會講話、會寫字、會看書,我已經覺得夠了,至少,她有思想,懂得用腦子,不至於把自己的倔強變成頑固。」又說,「我早看慣她東塗西抹,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她卻要出書了,作父親的既高興也擔心,這事似乎永遠避免不了,只希望她闖的禍不是太大,萬一她寫的小說是壞的示範,那也算功德無量。 這不是個結束,是個開始,我知道,她知道。」
好淺的字,好強的力道。這對父女簡直一個靈魂刻出來的。
有陣子我甚至把這個前言記成就是那個叫「陪他一段」的小說。第一次看完時還想,不知道若是爹會怎麼寫我?
看完前言,赫然發現扉頁有題字,落款字狀似「偉貞」,上面寫著
「黃哥
黃姐:
出版的滋味,真不好受。你知、我知!
偉貞敬贈 72.3」
一驚非同小可。
有點不太相信,翻到後記,剛好作者的地方是印蘇偉貞自己的簽名,對照了筆跡,真的是。湧起一股難言的心情,像是無意間偷窺了別人情誼的秘密。黃哥黃姐是誰?我不知道。但蘇偉貞在自己的小說集子前頭寫這幾個字,看來讀來還是跟她的文一樣,每個句子,都是個斬釘截鐵的斷句,不給自己留任何濫情的餘地,卻又叫人看見「二場」裡的那句話,「太敏感的人總是沒有辦法,老以為有辦法應付一切情緒,沒辦法時就真完全沒辦法:玻璃瓶裡的蒼蠅。」
當一個人坦坦蕩蕩的站在你面前,沒半點心思般有條不紊的揭寫著自己時,那感覺是驚心的。並且忽然就坐立難安了起來。
只是,又究竟是什麼人會讓這樣一本照理只該被一個特定人物所知道擁有的書,流落到書店?而且只剩35元的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