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換某個專欄,想到這張照片。
這個人,是我大學同學。也僅止於同學。
談話次數,應該不超過二十次。
他很安靜,我也很安靜。在不同的圈圈。
忘記我為什麼拍他了,應該是因為側面的關係。剛吃過午餐,我們大家三三兩兩在海邊散步。他一個人坐在那裡看海。我也是一個人坐在那。離他三步多的距離差不多。
同學老是說我在偷拍,因為我總是偷偷躲在一旁,不等人看到鏡頭就照下去。而且往往都是側面,或背影,就是很少拍正面。其實我是討厭拍人看向鏡頭的樣子。
我常覺得,大部分的人看向鏡頭的時候,他自己就不見了。至少我自己常是這樣的。只有在不看鏡頭的時候,身影,或者半個臉龐,才會透露出一些比較真實的東西出來。
所以那時畢業旅行全班出去玩所拍的歡樂的、微笑的的相片,我都忘的差不多了,但我一直記得這一張。那時候手上拿的是一台非常陽春的數位傻瓜。偶爾看到,我就覺得自己從這個靜止的側面裡所認識的他,比從那寥寥不到二十次的對話裡認識的,還要多。而且有個東西,可能是我們聊再多次,我也不見得會知道的。
顏色當然是我故意調的。其實照片沒有什麼技巧可言,只是在抓一種感覺。拍人的時候,我很少用彩色,甚至都故意黑白。總覺得一旦有了色彩,就不純粹了。
這時候把這張照片抓出來是有原因的。我發覺那是一種自己對人的態度。我在尋找真實,不帶任何一點點虛偽的真實。當你發現鏡頭跟注視,真實就有了雜質。我在拒絕那種雜質,拒絕別人的,也拒絕自己的。
在拍他的時候,我其實也是在拍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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